近日,“杭州一醫美公司偷逃稅被罰8800多萬”登上微博熱搜。處罰事由顯示,杭州古名文化藝術策劃有限公司分支機構千和醫療美容診所為客戶提供醫療美容項目服務,利用個人銀行賬戶收取服務款并隱匿收入超47.55億元,未計入財務賬,杭州市稅務局對其實施罰款8827.27萬元,數目之巨,令人咋舌。

隨著調查深入,記者發現,杭州古名文化藝術策劃有限公司的“黑料”遠不止于此。據股權穿透圖顯示,該公司大股東為虞美人集團實控人于文紅,在多地投資有醫療美容公司。早在2011年5月,央視《焦點訪談》就曾以《面雕大師的真面目》節目,對“于文紅無資質從事醫療美容行為”和“千和醫療美容診所的渠道醫院屬性”進行曝光。

醫美渠道醫院或加大行業成本

一家看似并不起眼的醫美機構,為何能攫獲如此巨大的非法利潤,這要從醫美市場的一種特殊形態,渠道醫美機構說起。這主要是根據醫美消費者來源進行界定,渠道型醫美機構與消費者之間往往存在“中介者”,充當橋梁與紐帶,這些中介者可能是個人,可能是生活美容院,亦或其他異業組織。

返傭比例高是渠道型醫美機構的一大特點,渠道型醫美機構一般市場返傭比例為收費金額的50%,但有些甚至達到70%～90%。

由于在高返傭模式下有“中間環節”參與分成,因此渠道型醫美機構要提高收費價格,而且同一項目的要價,很大程度上“因人而異”,最終成交價格普遍高于市場價格,求美者要付出更高經濟代價,也擾亂了市場價格體系。

同時為了降低成本,渠道型醫美機構會使用“小醫生”,或者沒有美容主診醫師證的醫生,還會使用假藥械,人為創造“競爭優勢”,極大分流了市場終端顧客,給整個行業造成極大生存壓力,讓其他正規機構的生存愈加困難,也極大增加了診療風險和不良后果的發生概率。

另外,求美者可能還會面臨糾紛處置困難的問題——在渠道型醫美機構就醫出現不良后果之后,糾紛處置由原來的“醫患雙方”變成了“機構、中介、消費者三方”,其中又摻雜了利益分配等因素,增加了問題復雜程度。

渠道型醫美機構的一大特點是通過個人賬戶完成交易。渠道型醫美機構一般不會給顧客開具發票,而是以收據為主,同時,因為收入一旦全部進入“公立賬戶”,則意味著必然增加納稅成本,所以渠道型醫美機構往往會通過開通“個人賬戶”或“私人賬戶”等形式,規避納稅負擔。渠道型醫美機構是合規醫美機構的競爭對手,往往具有“偷漏稅款”的優勢,給合規醫美機構帶來無法描述的競爭劣勢,這也是文章開頭一幕,“杭州一醫美公司偷逃稅被罰8800多萬”產生的重要原因。

實際上,監管部門對這一現象早有關注,早在2021年4月29日,國家稅務總局官網發布《稅務總局貫徹精神,要求以稅收風險為導向 精準實施稅務監管》,要求各地稅務部門針對逃避稅問題多發的重點領域,適當提高抽查比例,有序開展隨機抽查,精準實施稅務監管,打擊涉稅違法行為。其中明確指出要針對醫療美容、直播平臺、中介機構、高收入人群股權轉讓等行業和領域,重點查處虛開(及接受虛開)發票、隱瞞收入、虛列成本、利用“稅收洼地”和關聯交易惡意稅收籌劃以及利用新型經營模式逃避稅等涉稅違法行為。  

渠道醫院亂象如何破局?

業內資深人士進一步表示,有效治理渠道型醫美機構的亂象還需要監管部門介入,但是監管存在多方面難點。

對于衛生監管部門,其監管范圍包括醫療機構資質和人員資質,以及醫療質量安全、合規運營等,但是部分渠道型醫美機構有合法執照,也有合法醫生,雖然平時關門營業,但是并沒有規定顯示屬于違規,另外從價格來看,這些渠道型醫美機構有項目價格公示,但是實際收費模式很復雜,而且“見人下菜”,所以地方監管有很多難處。

對于藥監部門,主要監管藥械是否正規,但利潤足夠高的時候,渠道型醫美機構也不見得用假貨;對于市監部門,主要監管廣告經營等方面,但渠道型醫美機構很有可能都不做宣傳,反而從表面上看起來更合規;公安部門介入也有難點,雖然部分項目價格明顯不合理,但求美者確實在相關協議或者合同上有簽字。

但是從目前的市場環境看,渠道醫院短期內不會消失。特別是近兩年醫美市場獲客成本進一步增加,以及醫療廣告嚴監管的大背景下,部分直客醫美機構為了生存需要,不得不轉入或者部分引入渠道中介。

基于此,在業內人士看來,破除渠道醫院的亂象,不止是需要監管部門的介入,更需要醫美行業的參與。

前不久,中國整形美容協會互聯網醫美分會(以下簡稱中整協互聯網醫美分會)正式發布《加強醫美信息透明化,建數字化醫美生態》,倡導全行業加強醫美信息透明化,通過數字化建設,讓更多消費者能夠享受到好醫生、好機構、好產品、好服務。

在此倡導之下,新氧上線的嚴選業務也許會成為破局行業亂象的一次嘗試。公開的資料顯示,“新氧嚴選”業務,宣稱只合作品質機構且不超過新氧平臺在線機構的8%。新氧嚴選將以8%為數量指標上限,全年持續在全平臺篩選優質機構。

據了解,新氧嚴選有6大篩選維度,包括資質門檻、資質門檻、硬件設施、機構口碑、機構服務、醫師條件、儀器/藥品;值得一提的是,為響應醫師法第52條號召,此次嚴選機構將會全部投保醫療責任險,從以上篩選標準不難看出,困擾監管的難點,或許能通過互聯網平臺公司公開、透明的方式得到解決。

與此同時,新氧也試圖通過口碑扶持、流量扶持、獲客扶持、增值權益四大方面來個平臺上的醫美機構提供幫扶,以此提升機構的經營效能。

來自新氧的數據顯示,嚴選業務已覆蓋北京、上海、深圳、重慶、杭州、武漢6個城市,共上線46家知名醫美機構。嚴選機構在平臺的曝光量較加入嚴選機構之前增長101.3%,嚴選機構支付訂單額較加入嚴選之前增長134.4% ,同時,新氧嚴選機構在平臺的轉化率大幅提升,增幅達46.8%。

有分析人士指出,互聯網平臺具有一定的數據資源優勢,并能通過這些優勢來消除行業當中存在的信息不對稱現象,從而打通消費者和醫美機構的“最后一公里”。借此讓合規的醫生、合規的服務、合規的產品和合規的醫美機構透明的呈現在消費者面前,新氧嚴選業務的出現,或許是改變醫美行業信息不透明以及渠道醫院亂象的一次有益嘗試。